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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此不彼——黑鬼四十年磨成的劍展覽在太和藝術空間開幕
策展人/ 賈廷峰 學術主持/ 高名潞 學術顧問/ 彭德 出品人/ 賈廷峰 黃誠忠 劉光霞 展覽時間/ 2017.9.30—2017.10.30 開幕酒會/ 2017.9.30 15:00 地點/ 太和藝術空間
2017年9月30日,“不此不彼——黑鬼四十年磨成的劍”展覽在太和藝術空間開幕。本次展覽由賈廷峰策劃、高名潞擔任學術主持、彭德擔任學術顧問。
學術主持高名潞開幕式致辭
藝術家黑鬼在開幕式致辭 “種虛造無”的理由與困惑 高名潞 黑鬼的官名是吳國全,他是85運動中來自湖北的重要藝術家,是一位怪才。他的成名之作是水墨畫《黑鬼傳》,作品在1986年的湖北美術節展出后,在美術界反響很大,不僅有氣勢,且有楚人的鬼魅之氣。我在那時認識了他。前不久,吳國全讓我為他即將舉辦的個人展覽寫點兒文字。我欣然應允,但卻我無法觀覽他作品的原作,亦無法多談作品本身,看了他寄給我的一本厚厚的畫冊樣本《種虛造無》,談點兒讀后感。 黑鬼多年的創作主要著力于水墨,我想水墨媒介的靈動符合黑鬼的氣質,有時候他也做一些現成品的小型裝置作品。他又喜歡寫一些半詩半雜言之類的文字。讀起來很有些人生哲理的味道。
策展人賈廷峰開幕致辭 在藝術觀方面,吳國全多次談到不要把畫當畫。他把畫畫,寫文字,讀書,教書,設計,出版都當成自己的生活一部分的人。其實把畫畫當作日常個人生命的一部分,或者當成某種社會使命的一部分,這種說法也大有人在,但是,吳國全似乎對這個命題很較真,力圖在文學、哲學等各種文獻中找到答案。他對建構某種藝術風格不感興趣,相反,要為自己的藝術行為尋找一種世界觀的支撐。 如果黑鬼把做藝術的‘理由’看作和出家做隱士是一樣的事兒,那就沒什么意義了,因為,如果是那樣,黑鬼只需只作不說就可以了,無需廣涉中外各種人文領域。顯然,黑鬼不想做隱士,他要通過書寫和繪畫證明自己,證明自己和藝術的意義。然而,這些都離不開那個和‘出世’密不可分的思想,比如“虛”和“空”的哲學。所以,他把自己的多年來的作品和文字結集,并將其命名為《種虛造無》。
展覽現場 通常而言,“虛”和“無”是不可種也不可造的。但是,“虛”和“無”確實是“有”的開始,所謂‘無中生有’,‘有無相生’等。它們最初來自東方任其自然的世界觀,但黑鬼的“種虛造無”似乎帶有西方入世神學的影子在里面,因為上帝造物在神學那里是一個真事兒,人類需要這個神話,盡管心里明白它是一種虛無。 顯然,“種虛造無”本身就是一種悖論,一個矛盾命題或者一種困惑,甚至是一種痛苦的表述。當你不把“什么”當作什么的時候,那“什么”就可能變成“什么都不是”。比如,當你不把畫當成“畫”的時候,那你的畫就面臨什么都不是的危險,它只是一個人愛做的事兒而已。除非被社會中的接受者群體所喜愛并有效地被論證為具備了“畫”的價值。這樣我們就會明白,有人之所以提出“不把畫當畫”的口號,其實并非認為畫不重要,主要還是想給‘為什么要畫’或者‘為什么不能這樣而是要那樣去畫’講出個道理來。
展覽現場 倘若,把作詩、畫畫、寫字當作自己日常社會行為一體化的行為,那就和出家沒有什么兩樣。如此一來,沒必要討論‘畫’和‘藝術’這個命題,就象弘一法師從來不把自己的字看作書法一樣。之所以要涉足‘藝術’是因為藝術總還是有一定的共識標準的。這里有優劣和高低之分。因為,并非所有以藝術的名義造出的物質形式都能夠呈現人類視覺感知的智慧,甚至絕大多數不能。 但是,非要給“藝術”或者“不是藝術”講清個道理那就是現代人的困惑、糾結和矯情了,說的更準確一點兒,這種糾結乃是二十世紀以來的藝術史中才出現的現象。西方古典藝術只要去檢驗藝術中的形象世界和外在世界之間的模擬關系是否有效就可以了,中國文人畫只要去體味文人心性和自然意境是否在筆墨山水中對接就可以了,如果能夠達到出其不意,意在言外就更好了。這些感知和體味無須用道理和語詞去論證。
展覽現場 然而,現代以來的藝術則不一樣了,藝術家必須思考如下標準。第一,必須求證是否符合‘歷史進步’(創新);第二,必須表現‘真實自我’(自由);第三,必須進入話語系統(施用)。這是18世紀西方啟蒙開始出現的藝術再現的新標準。它本來出自歐洲二元對立的邏輯哲學觀和世界觀,但經過兩個世紀的廣泛傳播,如今已然是普世的當代藝術標準。雖然,后現代批判和顛覆了‘歷史進步’的啟蒙烏托邦,但是,卻仍然把‘自我’和‘話語’視為當代的核心價值,因為,后現代主義其實仍然沿著現代主義的反神學和反美學的邏輯進發,只是走的更極端而已,因為他們又把另一個極端(自我和話語)神話了。這就搞得當代藝術家太累了,大有一種倘若有一百萬個藝術家就得有一百萬個觀念的趨勢。當代藝術就象一堆散沙堆起來的金字塔,失去了凝聚力和共識標準,大多只剩下所謂的‘國際化’外觀了。難怪七十年代以來,西方出現了各種危機論和終結論,從人的終結到藝術的終結,其實都是現代危機和困惑的折射,而早在二百年前黑格爾就已經預見到這個危機了。
展覽現場 我看到,黑鬼的‘種虛造無’其實就是這個當代藝術危機和思想困惑的大海之中的一葉小舟,頂著一桿虛無的風帆。它似乎在說,虛無就是今日藝術的靈魂。 黑鬼的‘閑言碎語’因此并非滿紙荒唐言,而是力圖象尼采一樣不斷地否定,可能唯一可信奉和推崇的是自己的直覺和聯想,私密的意識流,即他所說的‘靈魂’。當否定和虛無綁在一起時,它必定和后現代的‘顛覆’搭上關系。如果只是‘否定’,那將走向破壞,因為‘否定’意味著啥都不要,不要就必須扔掉。而‘虛無的否定’則有點兒模棱兩可,所以會走向‘顛覆’。顛覆和破壞這兩者的殺傷程度本應該沒有什么區別。但顛覆是取巧式的破壞,即,我既要破壞你,同時我還需要你,還要用你。 水墨是黑鬼的《種虛造無》的最好的媒介代言,在骨子里,黑鬼相信水墨的靈動似乎可以自然而然地和‘靈魂’對接。從哲學層面講,這是有道理的,因為‘墨’是黑,黑的本意是‘玄’,‘玄’就是‘有’和‘無’的關系,而探討這個關系的學問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玄學’。而用視覺形象去呈現這個‘玄’,那就是中國傳統繪畫的‘墨象’。然而,中國傳統水墨的‘墨象’并非出自顛覆的立場,它和明道、暢神、窮理盡性、抒胸中逸氣等等心性開發分不開,‘墨象’是一個系統關系,是心性之‘有無’與林泉之‘有無’之間的關系,是理、識、形的認識論關系的水到渠成的建樹,也就是通常所說的意境追求。
水墨思維.地示.與歷史有關嗎? 當代藝術家大多不理解也看不起那個意境了,所以根本無力回到那種‘墨象’世界,其根本原因是當代人失去了那種對自然宇宙的敬畏,因為他們太過于關注自己的‘真實’世界了,其實到哪里去找這個孤立封閉的真實? 但這種自戀形成了藝術中的戾氣。戾氣就是一種帶有否定和抱怨的個人情緒,是文人畫末期由心性走向情緒的結果,現代人給它一個美稱叫‘自我表現’。戾氣最早在‘八怪’和‘八大’等人的作品中出現,到了二十世紀,又和現代主義、后現代主義合流,成為一種準‘當代’的水墨語言。這導致當代水墨在總體上不僅失去了八大和‘八怪’等人的真情和才氣,更進一步,多了不少浮泛時尚的觀念和外部施用的功能表象。
水墨思維.花.與性愛有關嗎? 更重要的是,中國當代水墨又把后現代主義那種為藝術‘找理由’的觀念色彩帶進了水墨。這就給了當代水墨一種永遠揮之不去的矛盾和痛苦,是造‘墨象’,還是造觀念圖像?但現實的回答是,沒有言說就沒有水墨。 其實,說到底,這個痛苦首先來自人本身。舉目天下,似乎沒有一塊人性的凈土。何謂人性?‘人性’不可在人自身的概念中,比如,人類、人文主義、個人自由等等這些所謂的人性概念中去討論人性,因為事實證明,這些‘政治正確’的人性概念,并不能阻擋某些‘人性’的代言去發動反人性的災難,十字軍,納粹,伊拉克戰爭等。這些‘人性’代言的‘正確性’或者‘正義性’都無一例外地來自人類中心論,只不過運用了不同的代名詞,比如‘上帝’,‘主義’,‘族性’,‘陣營’,甚至‘自我’等等。
水墨思維.天機.與文化有關嗎? 真正的人性來自人與自然和‘非我’的他者真正平等的社會觀和宇宙觀,否則‘人性’不過就是人類中心論的同義詞和變體。后現代主義讓我們時刻關注‘真實自我’的意識流,以及‘權力話語’的社會敘事,其實這仍未跳出人類中心論的陷阱。 人,不可再沉溺于此。而作為表達人和世界,人和自然的‘智慧關系’的藝術,更應當走出當代人的狹隘和施用,去靜觀天際,去擁抱他者和宇宙,爾后方知何謂人的靈魂。 寫下這點兒膚淺甚至謬誤的文字,很高興與黑鬼及同道們交流討論。 2017年8月22日于北京
水墨思維.天石.與時間有關嗎?
水墨思維.天石.與時間有關嗎?系列之五 據悉,此次展覽將展至2017年10月30日。 |













